西安抗疫日记民生商店喝水定嘴位的故事

年7月15日星期五。阴。

今天仍延续着凉快的一天。阴天，风较凉爽。午后的气温大致仅为26度。乌云满天。遗憾的是晚上没法拍摄所谓超级最大月亮。卖瓜的摊贩每逢阴天都有点发愁。

自7月10日零时起，西安取消了全市临时性加严管控措施，有序恢复常态化管控。各大景区纷纷开业大吉，餐厅恢复堂食。实际上夜市摊点早都解禁了。

今天西安临时社会面管控解禁第83天。自封控以来，今天西安是第天了。今日西安延续前二日状况，新增本土0例、新增无症状0例、现有确诊5例。今早破例没做核酸。#西安疫情日记#西安本轮疫情已持续8天无社会面病例。

西安又有2个风险区降级。目前高风险区3个、中风险区5个。

今天的早课仍是小六尺的毛诗，七古，咏蛙。独坐池塘如虎踞。这是他最霸气的一首诗，我不开口你们都闭嘴吧。发在群里，被好友广西人民网刘桂阳指明古来有几个版本，当年没网络，洛阳纸贵，抄袭较难被人发现。最早创作此诗的是李世民，后来严嵩、薛瑄、张璁、郑正鹄等人都抄袭过。最著名的是奸臣严嵩（明），总之是宣泄一种霸气：

独坐池边似虎形，绿杨树下弹鸣琴。

春来我不先开口，谁个虫儿敢出声。

大清早趁天凉快驱车跑了趟桃花潭。想去拍鸟。

到了一看，十几个萨克斯爱好者齐声奏鸣，还有大妈团挥舞红旗精神抖擞引吭高歌，把骨顶鸡、白鹭和小青蛙都吓跑了。

问萨克斯多钱买的？说是最便宜的多块就能买到，有贵的，几万十几万20万的，还有更贵的。萨克斯年民生百货商店二楼乐器组卖元，黑管卖98元，小提琴卖27.5元。当年人的月薪也就40元左右。现在涨价了。

我在桃花潭遇到了个低价户外旅游团，一个大巴车下来大群的老人在拍照、拍抖音。个个大红大绿花里胡哨都显年轻。据说旅游团每人费用1块钱。问管饭不？

不管。

问管酒水不？

1块钱啥都不管，就管大巴车。地址在玉祥门外还有一些地方上车，到时候每人发50个蒸馍。

然后跟我留了联系方式加微。

现在旅游多样化了。老人们尤其喜欢低价团，可能会购物，会听课。部分老人们并不糊涂，装糊涂而已。据说那蒸馍是袖珍的。老人们年轻时没法享受生活。如今老都老了，只要高兴舒适就成。孔夫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老照片回顾西安民生百货40年。

年岁末，我沐着冬日灿烂的阳光走进了国营民生百货商店。年在民生商店任党支部书记的是朱俊杰，经理许西元。

当我踏上营业大厅那红白间色的水磨石地板时，就结束了我渭北高原苦干6年的知青生涯。

这是当时西安城首屈一指的大型百货商店。是一座按苏联图纸建设的3层大楼，位于西安解放路东二路口。后来加盖了一层。主营业厅分南北两处2米宽的镶玻璃油漆木门，中间是长3米的两个明晃晃大橱窗。有员工余人，营业面积大约为平米，非常气派。门头还有个民生摄影部。年盖此楼花了40万元。

那年我被从贫瘠的渭北高原南端招工进城，走后门到了民生商店。在黄雁村核算店作会计的父亲说：赶紧去报到，按中华全国财会制度，月底前报道的话，能领半月工资。错到明天就是1号，这半月工资就黄了，16块多钱呢。

我先被分到鞋帽柜，心里很腻歪，赶紧跑上楼找商店经理许西元，那是年在礼泉农场熟识的，经他发话被分到乐器唱片柜。照例先办学习班，搞民兵训练，签订师徒合同，大学张秉贵，训练笑脸相迎，并被工会宣传干事告诫不得非法同居。

卖鞋的实际上还不错。当年上海、北京、青岛、成都的鞋子都是紧俏货，只要来货，疯狂抢购的顾客把柜台都挤烂了，没办法只得用铁管子焊了个防护层。最紧俏的鞋子是登云、牛头、宝屐、花牌等等。

当年女青工最不肯去的是金笔柜。说出来不好听。有次河南女青工汤海莲与一位老乡相遇，用方言互询分配在哪儿。问她恁弄啥来，分到哪卖啥来？

回答：俺在单位卖笔来。

卖笔？卖啥笔来？

卖毛笔来！恁妈那碧问啥问。

我曾在学习班上给一女青工草拟打油一首，拟如梦令：钢笔紧捏在手，别字说类作娄。工会谈晚婚，计划难订出口。莫瞅莫瞅，挨到下班再走。

那美女大怒，说有的人狂什么？知青都属三品官：文化大革命的牺牲品、四人帮的实验品、搞四化的废品。

然后是无关痛痒的考试。那时商贸部门、轻纺工厂里青工“羊多狼少”比例失调，女青年与男青年大约为6比1的比例。男青工多少有点趾高气扬。

当年我和柜组里仨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合用一大搪瓷茶缸，无分冬夏，各人安排自己的嘴位。我饮用的位置在手柄处。

当年没空调。冬季只能穿厚点。夏季把柜台内水磨石地板擦净，我们大家包括女青工都以赤脚片踩地纳凉。柜台外看不到。

当然来了亲朋就顾不得嘴位了，来的亲朋口渴拿起大茶缸就咕嘟咕嘟大喝一气。街上也有买冰棍汽水的，人收入非常低，舍不得掏腰包。都说冰棍汽水不解渴。

在年，虽然革命委员会成立了11年了，各单位还在闹派性，这给书记出了难题。书记得先弥合两派的敌视情绪，淡化阶级斗争观念。转眼到了80年代。

当年乐器组出售的电唱机也属紧俏商品。有天女同事刘娥告诉我，你新来的，有20台上海产的“中华”全被郭麻子（主任）那帮老梆子们给关系户分完了，没咱的菜。一个都没有。

说话时来了个胖墩子姑娘，俩肘在柜台上一支，压得柜台吱吱嘎嘎响，然后愣问有舞曲么？我一边怀着对公共财产的担心害怕她压塌柜台，边支吾她，并想起旋转的陀螺。

有天我正放唱片《梁祝》，三楼来了仨漂亮女孩要“好唱片”。我说，啥都没有。她们说，这张就好！我笑道，这张不好，啥调子嘛，软绵绵轻飘飘的听着羞死人，年轻人不敢听这味的调子，不然半夜睡不着容易想入非非。她仨撇撇嘴，又嘻嘻哈哈大笑起来推推搡搡走了。在光线昏暗的职工食堂，她仨端着铝饭盒正大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见我就嚷：想入非非！

站柜台时间久了颇感无聊。我每天拿包装纸圆珠笔练硬笔书法。被人检举揭发，被书记朱俊杰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后来听说楼上开会干部们说，小严不喝酒不抽烟不找女朋友，一天到晚光知道练字，是个好苗子。

我在乐器组兼卖唱片。有些唱片是紧俏货，买不到，因此有些顾客留电话希望能到时候通知他。有次我遇到一位盲人，也留了按摩诊所电话。我骑自行车把唱片送到他家，他很感激，托人写了感谢信。前几年我再见他，在八仙庵给人摸骨算命。听声音居然记得我。40多年了都。

顾客要看唱片上的资料，常会把看过的唱片搁在柜台上自己走了。我虽说在打扫卫生，实际上透过货架的玻璃反光看得到柜台上的唱片。

有次见有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左右一看，直接把唱片揣进胸口掉头就走。我急了双手一撑跳出柜台，三步两步在楼梯口撵上他，一个擒拿把他撂倒在地，他惊慌失措大喊自己是所里的，西一路派出所的，然后掏出证件，此事闹到办公室不了了之。楼层主任徐惠琴连连说误会误会，边给我使眼色努嘴叫我走。

柜组里有俩中年妇女，一个芳名叫做童彩玲、一个芳名忘记了。见面就笑夸我，我心存感激。不料那天在办公室门口，无意听见她俩给郭麻子打小报告：小严偷奸耍滑懒惰，下班到点光想回家，不尊敬俺当师傅的，嘴刁成天讽刺人。实际上说我懒惰台冤枉。柜组里脏活累活重活都是我干的。

郭麻子当时替我辩解说：我看小严还是踏实肯干的，人家都得了条表扬意见了，我看你俩以后也检点点。

当年民生百货商店风气不正，尤其是中老年女服务员，戳窝说是非打小报告成风。这股歪风随影随行跟着我，一直到我转到了解放百货商场才消停。

年4月1日，朱俊杰任民生百货商店书记，许西元为经理。为扩大自主权，年在重庆参加了全国十大商店会议。作为西安市第一家百货商店，通过当年王世俊副市长制定了第一套自主权方案，又通过商业-部，争取到自主权，给商贸改革闯了条路（朱俊杰于年11月10日被西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延焕梧任命为西安市第一商业局局长，那是后话）。

年5月我曾被单位要求假冒部门团支部书记参加了年的全国十大商店会议。同去的人还有贺建、张素娥、翁美璐、郭凤莲。

上世纪80年代是个新旧交替的年代，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在计划经济的束缚下，很多东西都凭票证购买，煤票、粮票、布票、棉花票、油票、副食券、工业券和指标以及粮本、煤本、购货本等等，家家都离不开。当时人们颇羡慕军烈属，那些人买东西享受优先权不用通宵排队。社会上流行四大令人眼红的职业：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售货员能买到处理东西和出口转内销因质量差而退回的廉价服装。

年西安城很多路口有摆桌子免费查验血型的。本来是好事，但查来查去，没料到部分夫妻双方的血型跟子女的不一致，配不上。因此引发纠纷拆散过一些家庭。被叫停。只有半年时间。

年民生百货商店年销售为万，而到了年就达到0万，年利润万，当年能盖3-4座民生大楼。也就是纯利润为14%，很不错了。当年大家电极少卖，毛利润只有7%，针头线脑小零碎的毛利润最高，为30%，综合评定不过14%，

那时宝成烟0.19元/包，大雁塔烟为0.26元/包，一双牛头牌皮鞋卖到十几元，的确良衬衣10元，涤卡制服20元左右，涤纶外套39元/件，凤凰自行车元/辆，全钢防震的17钻上海牌手表元/块，海燕牌的黑白电视机售价.5元，还能分期付款。当时学徒工18元月薪。有三轮车工人闻知女儿买了的确良大怒：恁们都这个凉那个凉，恁爹俺光脊梁！

有次手表专柜来了个河南口音的黑脸瘸子，说想买块老莱斯手表。当年售价元。年轻的女营业员拿出手表，在校对仪上查验后交他看。他仔细看后，从裤兜摸出块手绢当营业员面包好才掏钱。不料当时没带够钱，就说手表先搁好，家就在路口住，3分钟带钱来取。营业员照他的意思手一捏觉得手表在里头，则搁进柜台。不料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到午后交接班时，打开一看傻眼了，手绢里面包裹的是块圆石片。后经党支部研究决定，让该人赔50%并由部门进行批评教育。

老莱斯也就是如今的劳力士，涨价幅度大致为倍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苗条漂亮的，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的团支书。芳名叫做付跃红，当年在鞋帽组。

那年有一段日子我情绪低沉，忽然不想上班，就干脆旷工在家写点稿子。那漂亮的女团支书上门做思想工作。坐在木板凳上礼节性地询近况，边说话边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心不在焉地晃。眼睛左右乱看，好像提防有不速之客似的。

她的来访使我猝不及防。就只得打诨：现年岁已大，24岁连对象也找不到，共青团组织能否帮忙？实际上当时我的女朋友就藏在内间她不知道，听我开玩笑硬憋住笑。

她眉头一耸，洋洋洒洒说了一篇大道理，大意为年轻人应以争取进步、响应党号召为重，个人利益服从革命利益云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次日我勉强去上班，被主任高桂花喊到办公室严厉批评，说算啦你这次旷工就按事假处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边上有俩女孩窃窃私语，我因此得知那美人团支书香消玉殒，昨夜竟殉情服了瓶敌敌畏自杀了。可惜很（当年自杀者一律被视为革命叛徒）。高桂花是户县庞光镇人，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

老职工朱巨庄说：年轻人拿人命开玩笑，怪不得办公室避孕套最近少的厉害。意思是猜测怀孕了。当年避孕套都是免费发放，搁在商场办公室桌子上，任由职工偷偷按需取用。年的国策是计划生育。当年央视正月十五元宵晚会有谜语，谜底就是计划生育好。当年各个单位到处极力推崇晚婚晚育，并作为解决组织问题和提干、评选先进的条件之一。我猜中后得到一套鲁迅头像的书签。

接任的团支书仍为女孩。五短身材圆头圆脑，不仔细简直看不出那两丝眯缝眼。也就是胡西芹。她热情爽朗爱跟热衷入团积极分子男青工兜搭打闹动手动脚，商店其他矜持未婚女孩甚鄙视之。

有个芳名叫做薛莎妮的开朗女孩，被团支书胡西芹刻薄揭发，说她在集体宿舍与男友没结婚就非法同居，影响极坏。自己当夜一直偷听保证发誓确有其事。

当年工会研究决定，柜组进行开会帮教，责令其在商场全体职工大会检讨并由职工讨论，深挖资产阶级思想自由化根源，延期转正1年。意味着每月少拿5块钱。薛莎妮后来好像去了西藏。据说其父亲在拉萨当商业局长。

胡西芹口碑很差，有好几个绰号：葫芦头、西葫芦、胡司令、葫芦瓜、胡传奎等等。后来很快被撤销职务。

那时我爱写点诗词，但投出的稿子每每被原样退回，有批语称缺乏革命精神，含自然主义倾向。也偶然得过稿费，只有2元，还得凭汇款单去邮局取。

当年的用钱自主权。那年月各商业部门赚钱要上缴，用钱要审批，都是包干的。省商业厅和市商业局掌握审批权。有了自主权后，民生商店能留成利润15%，于是采购了1台吉普车、2台卡车，创办了职工阅览室，并给职工做了咔叽布、的确良工作服，但调离的职工要按规定上缴。成为全市财贸系统职工眼红的单位。

进货自主权。当年百货商店的货源只能从三级站进货，三级站（批发部）、二级站、一级站，要经过3道手续。层层加码雁过拔毛。有了自主权后，民生商店能直接从全国各地工厂进货。像当年的骆驼牌搪瓷、山丹丹洗衣粉、中华牌肥皂、一印二印的花布就不用去三级站采购了。就不经过批发部了。

经营自主权。年初民生商店曾厂店联营销售过彩色晴纶脖套，有大红、粉红、鹅黄、青莲、粉绿、宝石蓝和黑色多种颜色。售价3.25元，成为西安城赶时髦女孩冬季最青睐的东西，排队也难买到。我曾挑选颜色艳丽的给女朋友买了几个。

后来许西元经理在重庆全国十大商店会议上联系到武汉商业局局长姜红旗，遂搞了次轰动全国的武汉商品展销活动。组织回万元武汉的皮鞋、金狮牌女式昆车、黄鹤楼牌手表、蝙蝠牌电风扇以及服装五金小百货等商品在民生大楼展销。

当年货品紧俏，展销非常轰动。头天北起五路口，南到西一路口的解一门市部，真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平常一天的营业额为10万元左右，那天开门到下午3点就卖了40多万。那些天全体职工12小时连轴转，没假期，嗓子都喊哑了，中午、下午单位每人发一份免费馒头烩菜。烩菜是莲花白、粉条豆腐猪肉。加班白干不给加班费。连续十几天加班。

那年的展销那天下午3点，为了展销顺利进行和防止事故，党支部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临时关门。次日借来韩森寨工人俱乐部的铁栅栏，全体干部戴红袖章维持秩序，南门只许进，北门只许出。武百商场的经理杨勤泰笑得合不拢嘴。

后来的民生集团岂止鸟枪换炮：截止6年12月31日，资产总额11.36亿元，其中固定资产6.55亿元，流动资产3.24亿元；6年公司商品销售达10.40亿元，6年实现净利润.71万元。

40年前的全国十大商店：上海第一百货商店、上海第十百货商厦、哈尔滨第一百货商店、天津百货大楼、北京百货大楼、西安民生商店、重庆百货商店、广州南方大厦、武汉商场、南京新街口商店。

人事自主权。当年民生分了4个营业组：针织百货组、鞋帽文化用品组、服装纺织品组和五金家电组。大组长类似如今商场的部门经理。而这些组长的任免都得经过百货公司，以致连营业时间都得百货公司批。改革后把上面的4个组变成4个营业部，自己设立营业部主任。此外还设立了政工股、业务股、财务股、总务股、劳资股，能自己任命股长，营业时间当然也下放了。

物价自主权。当年所有物品，大到自行车缝纫机，小到针头线脑，所有物品都的通过西安百货公司物价科划价审批。由于业务量大，曾发生过夏季的裙子到元旦才划价审批下来。

后经过党支部书记、经理等人的多次争取，划价审批权终于下放。当时一般的商品差价率仅13%，易碎鲜活商品为20%，小商品为30%，手表自行车电风扇为7%，电视机冰箱等大件商品为5%以下。

民生商店当年狠抓了优质服务。口号为“一颗红心，三尺柜台”。指定的策略为“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实行“三声三主动”营业员行为规范：招呼声、介绍声、道别声，提倡主动招呼、主动介绍和主动出示商品。

我当年已是百货公司的劳动模范，也是民生商店的优秀营业员。柜台上方悬挂我的镜框照片，店堂内外四处悬挂我的语录，内容大致为：你接待每个顾客都代表民生商店、接待外地顾客就代表西安市、接待外宾就代表中国。

此后领导们开会，每次都强调“严建设同志说过”。30年后老书记朱俊杰说，其实你当年只说了其中两句，内容是我让宣传干事在你的基础上拔高和升华的。

我还常做报告。一篇文章，经工会宣传干事一改，则血肉尽除面目可憎。工会主席王佩玲抖动满脸横肉笑道：回头建议给小严挑上担子弄个柜长干干。也就是这个王佩玲，年4月我旅行结婚，因领结婚证是1月，差几天不足25周岁，被她提议扣了1个月工资，把我应得的7天婚假工资一并扣了。当年没地方讲理。有个重要原因，我因打架被公安局处理过，成了另类。

年5月，我被派往上海参加全国十大商店共青团联谊会。但我当时还未入团，工会主席王佩玲说，就填个部门团支书好了。那时出差很辛苦，大包小包得帮同事采买很多东西，尤其去上海，被誉为“派遣义务采购员”。

当年我在民生收到过多封情书，有些是匿名的。信的格式一般为：严建设同志-承蒙您的关心-致因我-此致-敬礼。如此这般。其实我早就认识一姑娘，在年6月陷入热恋，然后年结婚了。当我摁下指纹时，感觉似乎自己把自己卖了。

旅婚杭州，除在姑妈家混饭外，几乎天天吃0.11元/碗的雪里蕻笋干面。那年因领证早了10天（不足25周岁），被刻薄的工会主席王佩玲提议取缔了当月婚假，批评教育，扣了当月工资37.5元。连我应得的7天婚假工资也扣了。当年很惋惜很无奈。

当年民生商店号称对待职工采取人性化管理，狠抓思想教育。每周有5次班前班后会议。纵使上中班也得跟上早班的职工一大早来开会，开完会再回家，路远的职工没法回。

有个姓刘的值班员偷拿了外地顾客的人造革提兜，内有现金12元、全国通用粮票5.5斤、大茶缸1只。朱俊杰书记建议还是由治安保卫上做思想工作，动员他自己承认，不搞绳子捆绑、拷打逼供信那一套。

那年月，不用说每年鞋帽柜台年年挤破头地抢购，以至于后来在鞋帽柜台前焊接了粗壮结实的水管子。连新唱片也得排队走后门。年，唱片公司新灌了在团中央获奖的《妹妹找哥泪花流》等15首歌曲以及老印度电影《流浪者》插曲等，抢购的顾客两次把玻璃柜台挤烂。

当年商店团组织遵循胡的精神狠批邓丽君靡靡之音。我也领命出过黑板报。

年4月8日，为解决集体户口和国营户口混岗问题，我们同期48名青工离开了民生商店。办手续时上交了5件工服，得到了本大影集赠品。我们这些为民生苦干40个月的职工终于光着脊梁走出了民生商店，离店时的月薪为37.5元。为此事我曾写信给中华全国总工会反映过。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在此谨向过去的同仁表示问候！并向过去的部分领导表示敬意！

当年曾撰写《别了，民生商店》歪诗一阕：

别了，民生商店。我含笑走出了你的门槛。

别了，你人声喧闹的夜晚。

楼郭上闪烁着红红绿绿的灯彩，

霓虹灯光照射着脸色冻得发青的小贩。

穆斯林们煮沸了香膻四溢的牛羊肉汤锅，

电石灯集合了河南腔调甜腻的呐喊。

营业大厅浸透了清脆而有节奏的算盘声，

一声悠长的电铃挥涤了一天的嚣喧。

（略去16行）

别了，民生商店。我噙泪走出了民生商店。

别了，你睡眼惺忪清晨的柔曼。

当晨曦浸透了东窗那美丽而宽敞的格棂，

当朝晖铺满了红白间色的水磨石地板。

鸡毛掸子拂去了昨日里盲目的激动和怠倦，

《欢快之声》的天蓝色唱片在活泼而均匀地旋转。

难忘那些蕴含了谐谑而熟稔的青春微笑，

脉脉含情的春风里赠言鼓励和依依握别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