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乌布斯克东南部的布多夫曾经住着一位老人，个子不高，动作灵活，目光敏锐，这就是收羊人雅洛什。

他作为最后一个会吹气袋唢呐的人而远近闻名。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野外，都可以见到他跟这种如今少见的乐器在一起。他把一只皮袋摆在自己面前，袋子上带两个像山羊角一样的唢呐，手指在唢呐的洞上按，吹出的声调有时欢乐、飘逸，有时庄重，忧郁。

每天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吹着自己的皮袋唢呐出了门，身后跟着一大群孩子，他们是想听听音乐。他吹着自己的皮袋唢呐，走过一家又一家农户，把农民家的羊唤出来带到牧场上去放牧。羊一听到他的音乐，都自动聚集到牧羊人的身边。雅洛什在各种不同的场合美化人们的生活。

姑娘们每周一次把纺车撒到一起，纺毛线。小伙子们也跑过来跟姑娘们开玩笑。跳舞。两个穿着漂亮的绣花围裙的姑娘，过来请雅洛什吹唢呐“今天我们要在一起纺线。您能给我们吹皮袋唢呐吗？”“你们要是美美地笑一笑，我就吹，”老人回答。果，1响起了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雅洛什也笑了，他说：“行，我今天就到你们纺线的地方去，是在哪一家？今天我们在卡塔任娜家里集合。”

牧羊人把皮袋唢呐夹在腋下，走到那家指定的茅舍，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吹起了舞曲和歌曲，年轻人也干得更欢了。当雅洛什吹累了，停下了，这时姑娘们唱起歌儿，像鸟群叽叽喳喳地飞来了。纺车呼呼地响，姑娘们婉转地唱，伴着欢乐的曲子。线纺完了，地板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姑娘、小伙子们跳得好欢！有时，人们也请雅洛什参加婚礼，但是富有的农民已经是越来越经常地邀请音乐家们，越来越喜欢小提琴、黑管和男低音。

最后，雅洛什只能在请不起乐队的最贫穷的农民的婚礼上吹皮袋唢呐了。天午后，雅洛什在牧场上，在羊群的包围中，吹起了自己永不离身的皮袋唢呐。一个小伙子向他走来，他忙停止吹奏，问合亦合茶一小“你有什么事，小伙子？”一。小小伙子走得更近了，雅洛什发现，他的模样儿有点怪。因为他穿的是藤色的裤子，绿色的上衣，头上戴着一顶尖顶的幅子。虽说他的个头儿像个真正的小男孩，面孔却像个成年人。老得起了皱纹。雅洛什奇怪地从左边看看他，又从右边看看他这时那个小矮人儿客气地说：“我来请您赏光，到我们的婚礼上去演奏皮袋唢呐。

牧羊人更加惊讶了。他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婚礼呀！如果村子里在筹办婚礼，麻雀早就叽叽喳喳地吵嚷出来了。迟疑地问道：“哪个婚礼，在哪儿举行？”就在这儿，不远，您来看。雅洛什了解整个地区就如了解自己的衣服口袋，附近没有任何农舍，他的好奇心更是难以克制，但他还是说：“谁给我照看羊群？”“您别担心，羊群会在这几等着您。”。老羊倌从地上站起来，拿了自己的皮袋唢呐，跟着小伙子走了。那小矮人带着他走了十几步，走到一个废砖烂石堆旁。

使雅洛什惊诧不已的是，瓦砾场裂开了个大缝，露出石头台阶，一直向下，似乎是通向地下室。他们顺着台阶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那儿果真聚集了许多婚礼的客人。雅洛什的眼睛惊得闭不拢，并且像琥珀一样发亮。他左顾右盼，看着，看着。那儿有一张低矮的长桌，铺着台布，台布上绣了郁金香花、心和花篮。桌上摆了像顶针一样小的酒杯，像小贝壳一样小的盘子，像水仙花萼一样小的罐子。

桌子四周坐着小矮人，个子都不到普通人的一半高，一对新人坐在中间：新娘带着桃金娘花冠和披纱，新郎胸前佩了一束桃金娘花，完全是按照滨海地区的习俗。羊信看到这一切眨了眨眼睛。各种想法一齐涌到他的脑海他心里暗问：这是做梦吗？他简直想哈哈大笑，并且叫喊：“小家伙们，你们在做婚礼游戏吧，是过娃娃家？但是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因为那一张张面孔都很严肃、庄重。他看得那么出神，以至忘记了到这里来干什么。还是那个小矮人提醒了他，对他说：新人想跳舞，您吹一曲吧。”

雅维洛什朝房间扫了一眼，想找个地方坐。房间里的小椅子小凳子都象是洋娃娃坐的玩具。他只好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吹起了自己的皮袋唢呐。他吹的曲子跟在别的婚礼上吹得完全样。先是波尔卡舞曲，然后是华尔兹舞曲，他看到那些像瓷人一样的小矮人合着拍子转得非常灵巧，他朝一个矮人间：声的你们是在哪儿学会跳舞的？”“我们经常看人在婚礼上跳舞，就学会了。”在哪儿看的？几乎所有的婚礼我都参加过，但从来没有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呀。”

因为我们是看不见得，我们悄悄坐在烟囱下面，看着，看着，我们就学会了。”“很好，我知道了，”羊倌的嗓门儿那么大，吓得小矮人都跳了起来现在我们来跳皮匠舞！”真怪！一对对小矮人跟着他的曲调跳得那么合拍！尽管这个曲子是很少演奏的。小皮匠，小皮匠，“锤子、钉子咚咚响，抽麻绳，把鞋上，特拉、拉、拉、拉。他们跳了一段曲子，就用纤弱的声音，伴着皮袋唢呐唱起了小皮匠之歌。

当他们唱到“咚咚响”的时候，他们灵活的小脚后跟也踢得唸咚响，就像鞋匠用锤子往鞋后跟上钉钉子。他们的脸蛋儿上荡漾着欢笑，眼睛里闪耀着幸福的光辉，色彩鲜艳的衣服，一会转到这边，一会儿转到那边，雅洛什的眼睛都瞧痛了。老羊倌非常感动，因为他的音乐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热烈的欢迎，因此他不停地演奏。终于他的手指麻木了，嘴唇肿了。他点点头一睡着了。

他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午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还是坐在小矮人请他去参加婚礼时的那个老地方。他周围是一群弯角的羊，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奇怪牧羊人为什么还没有赶它们回家去。天色这么晚了，早该回去了！羊倌站了起来，把唢呐夹在胳膊下，大踏步朝村庄走去，后面跟着一群听话的羊。夜晚，当雅洛什在自己的茅舍脱衣服睡觉的时候，在自己的衣袋里发现一撮麻屑。他很奇怪，因为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把麻屑装进了口袋里。他想想便生了气，以为是有人跟他开玩笑，便把麻屑抒进了垃圾堆。

第二天早上，他更加惊讶了，因为当他把手偶然伸进第三只衣袋时，在那儿发现了真正赤金一一闪闪发光的金币。他明白了，这是小矮人给他的报酬：他们给他衣袋里塞的麻屑一晚上便变成了黄金。于是，他又到垃圾堆上去找昨天晚上扔掉的那些麻屑，可惜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