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我人生轨迹的老师文/杨兴德秋风送爽,天高云淡,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即将到来。新冠疫情的原因,我有一年多没见到我的老师了,很是想念他老人家。前两天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提前祝我的老师教师节快乐!从电话那头,隔空传来老师那亲切的语音和爽朗的笑声,谁能想到这会是一位八十五岁高龄老人的声音。秋天,是一个令人怀旧的季节。放下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老师在半个多世纪前教育我的许多经历,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过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一九五八年的秋天,我就读在山东省临沂县城关镇新建街小学(后更名为“政治街小学”,即现在的“临沂第三实验小学”)。到了一九六三年暑假过后,我升入高级小学的五年级二班,新的班主任老师姓孟。后来,我在老师办公室的值班表中知道了老师的名字是孟庆璋。再后来,我在老师的备课本封面上看到他还有一个“字”,恕个罪说,老师的“字”是子瑜。从老师的姓名和表字上就可以看出,我的老师是一位怀瑾握瑜的饱学之士。没错儿,孟老师是一位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举止文雅、和蔼可亲的老师,他教我们班的语文课。语文课,是所有的课程当中最重要的课程,它是学好其他任何一门课程的基础。而高级小学阶段的语文课程学习成绩的优劣,又在人生学习当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学习阶段,我很庆幸,摊上了孟老师这样的一位语文老师。我们班的课程表上,总是把语文排在一天课程中的第一节课。孟老师上语文课的方式,和我们初小时的四年有所不同。每一堂课,在举行完上课仪式以后,老师就发给我们每一个人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用来听写前一堂语文课学过的十个生字,每写错一个字扣十分。我们十分看重自己听写生字所得到的分数,都想在每次听写当中得到满分,更喜欢在老师那张俊朗文秀的脸上,看到他对着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老师现场批改打分,然后发给大家自己看,被老师打叉的那个字错在哪里,一目了然。把自己写错了的字多写几遍,自然也就成了不用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之一。我那个时候对生字的学习比较喜欢,很少有丢分的时候。看着老师给我打的满分,便带着美滋滋的心情又开始了新课程的学习。可以这么说,在我现在所掌握的六千三百多个汉字(包括繁体字和异体字)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高小这两年当中孟老师教给我的。孟老师在教给我们认字和写字的过程中,还非常注重对我们每个人硬笔书写质量的培养,对书写出问题的同学总是给予耐心的辅导和纠正,指导同学们正确的运笔方式,规范对汉字笔画结构的书写,要求我们一笔一画地学写方块字。在老师办公室外的东墙上有一块学校的黑板报栏,孟老师是这块黑板报版面每一期的出版者。每当课间或者课余其他时间,看到孟老师用粉笔以美观流利的方块字潇洒地书写黑板报的时候,我都是站在旁边静静地欣赏老师写字的风采,右手同时放在兜儿里模仿着老师每一个字的写法。还时不时地对身边其他班的同学自豪地炫耀着说,这是俺的老师。老师的硬笔书写方法对我影响极深,以至到后来我在钢板上刻写蜡纸,都是模仿着老师教给我的方块字(近似仿宋体)。从五年级下学期开始,课程表里新加了一门课——毛笔字,任课老师还是孟老师。初次学习写毛笔字,我们连毛笔都不会拿,老师就手把着手地教我们习练书法。我记得,最难写的是“捺”(老师说,那叫“支脚儿”),老师就一遍一遍地给我们讲解和演示“捺”的书写方法。我的执笔力量小,总是写不好这个“支脚儿”。后来,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见到一位叫袁士允的老师用毛笔抄写一份布告,他写的毛笔字点点似桃,撇捺如刀,非常饱满漂亮。我便央求袁老师给我写一张“仿影”,袁老师很爽快地给我写了一张。当时,我还胆怯地瞄了孟老师一眼,老师很大度地向我点头认可了。我经过描红和临摹,后来毛笔字写得也有点儿意思了。再长大一点,才懂得,孟老师写的是“魏碑体”,难怪我总是学的不像。我们每个星期都有一次作文写作,这门课是大多数同学都感到很头疼的。那个年代的人都不太开化,能看到借鉴学习的文学作品少之又少。每次老师命题出来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去写,交上去的作文,总是干干瘪瘪的那么几句话。老师经常给我们诵读《少年文学》中的范文,从中给我们总结写作文的基本要领。老师常说一句话,说写作文“不怕你胡说,就怕你没(临沂话发mu的音)说。”这句话对我的启发非常大,以后写作文,我就信马由缰地海写一通。老师批阅的时候,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频频点头。有一段时间,老师在我们教室里办公,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桌旁边,首先鼓励我的敢想敢写,然后指出我的不足,同时给予正面的指导,直到小学毕业的时候,我的作文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在练习写作文的同时,老师在班级当中提倡同学们学着写诗。老师经常给我们讲解写诗的要点,用抑扬顿挫的声调,诵读语文课本上选用的古诗,逐字逐句地讲解古人写诗的意境和特点。他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写一首诗给他看看,着重要求在“韵脚”和“对仗”上下工夫。在这段时间,我受老师的影响很深,长大后学着写诗的兴趣,也是在那个时候老师给培养出来的。在课外活动时间,老师非常注意对我们其他兴趣的培养。有一次课外活动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唱一支歌,轮到我的时候,我唱了一首当时很流行的歌: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老师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你的嗓子真好,你得把简谱学会,以后用简谱自己学着唱新歌。”老师的一句话,在文艺方面影响了我的一生。打那,我真的学会了简谱,继而又学会了五线谱的识读。课余时间,老师根据我的爱好和特长,教我学习拉二胡和吹笛子。当然,老师教给我的只是二胡最简单的15弦的指法,以及笛子小工调(筒音5)的指法。那个时候学校里没有二胡和笛子的实物,我家也没有钱去购置这些乐器。说实在的,在上中学之前,我连这两种乐器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老师就用他的教杆比划着教我。古人说“纸上谈兵”,我却是“对空练指”。手里没有乐器,心里却是一心想学,怎么办呢?在上下学的路上,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刀、来、米、法、扫、啦、西,两只手的手指头不停地比划着。那年我十岁了,有时候要在早晨四点多钟起床,帮助妈妈推磨磨煎饼糊子。天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迷迷糊糊地抱着个磨棍围着石磨转。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在磨道上推磨转圈,是非常烦人的,况且我还晕磨。我头顶着满天的星斗和月亮,一边扶着磨棍推磨转圈儿,一边按照老师教给我的指法,手指头在磨棍上随着脑子里默念的音符按动。先是用左手习练二胡的指法,然后两只手在磨棍上习练笛子的指法,就这样反复地交换着习练。再到后来,心里默念着会唱的歌曲谱子,手指按照曲子的旋律在磨棍上按着,在不知不觉的过程当中完成了难熬的推磨任务。说来也真奇怪,晕磨的毛病也基本没有了。时间一久,我就在磨棍上练熟了二胡和笛子的基本指法。这世上少有的管弦乐器习练法,对我后来学习其他管弦乐器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有一点,老师教给我按笛孔的两只手的位置与标准要求相反,以致到现在,不管是笛子、洞箫、黑管,还是葫芦丝等管乐器,我只能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地演奏,在这一点上,是永远也改不过来的了。孟老师带了我们只有高小两年的时间,但这短短的两年,老师在许多方面都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两年以后,老师又把我送到了临沂一中。成人后,我也做了教师,不少学生在课余时间也跟着我学习书法、乐器等技能。他们问我,老师你有这么多的特长,你都是怎么学的?我自豪地对我的学生说,一个人的一生得摊上个好老师,我的领路人就是我小学的班主任——孟老师。没错儿,我现在能够拥有一定的特长和知识,哪一样都离不开孟老师当年对我的启迪和培养。老师对我们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是这样,他用他渊博的知识和无疆的爱心来滋润和培育着我们,使我们这些十岁出头的幼苗,都能在老师的恩光之下茁壮地成长。这样的好老师,自然也得到了同学们的尊敬和爱戴。几十年来,同学们经常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域,向老师表达自己对老师的思念和问候。今年春节前夕,居住在青岛的程存英同学,给老师寄来上好的茶叶,向老师表达新春的问候。近一年间,老师多次在电话里提起这件事,并叮嘱我代他向程存英同学问好,并转达老师对她的谢意。有时候,我也去看望我的老师,师生俩坐在老师家的客厅里,一起回忆当年班里的往事,饶有兴趣地谈起半个多世纪前的学校生活的精彩片段。老师的记忆力真好,别看他已年届耄耋,可他总是能如数家珍般地数算出我们班绝大多数同学的名字。这些学生长得什么模样,有什么特点,家住在哪里,甚至连一大部分学生家长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老师虽然上了年纪,但却常有着年轻的心态。有一次,我去看老师,我们谈起班里曾经发生过的趣事,老师开心地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师母在旁边对我说:“你看恁老师,都八十三的人了,整天还跟小孩似的。”老师马上“反击”过去:“我哪有那么大?”我问道:“老师,您今年到底什么年纪了?”老师笑着说:“我生人是阴历腊月初七,属猪,阳历是的元旦。按阳历算,我今年才八十二,别把我给说老了。”我最近的一次去看望老师,是在去年的七月八日。精神矍铄的老师,很高兴地和我说,在二零一八年五月,家住济南的滕世平、薛伟平和李莉萍以及临沂的薛永华等等同学专程去家里看望过他。说到这里,老师深邃的双目里噙满了泪花。他十分感慨地说:“我活到这么个岁数,作为一个小学的老师,看到恁都能为国家做出那么大的贡献,我心里非常的高兴。恁能来看我,我心里很有成就感。人老了,就很想能够经常看见恁。恁小的时候,我就盼望着恁都能成才呀!你还能记着我好给恁念的那首诗吧?”我说:“老师,我记得。”接着,我们师生二人同声念起了五十七年前,老师在班会上经常给我们念叨的那首诗:男儿怀志出乡关,谋事不成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到处有青山。老师读的这四句诗,虽然个别字词与今天的版本有点出入,可我总觉着,老师读出来的这首诗,就是真正正版的。因为从老师口中传给我的这四句诗,一直陪伴着我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第三十六个教师节快要到了,谨用这篇小文,献给影响我人生轨迹的孟庆璋老师。等到疫情警报解除的时候,我会去看望我那尊敬的老师。(年9月6日)杨兴德(男),曾用名:杨绪华,杨丰源。江苏省赣榆县人,山东大学电子计算机专业,中国民主同盟盟员,鲁南技师学院高级讲师,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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